从唯美抒情到精神祈祷：杨海军的乡土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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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阳诗评

诗歌写作既是一种精神需求，也是一种游离在河流上游的精神劳作。在现代自发精神的艺术上，绝不是以在单薄的生存空间里获得一点浅薄的东西为满足，称之为诗歌艺术的。诗歌艺术，都是在高超的精神上活动，是一种特殊而复杂的精神活动。诗歌作为一种上层建筑范畴的“形而上”的意识，是由生活现场这个“物质”决定的，诗人的文本创作都是从自身接触自然而来。诗人用一颗敏感而睿智的双眼观察与审视自然，把摄入眼睛里的自然界的现象，时时推移、刻刻扩展。这种推移与扩展都是由他的心灵和自然的专一上迸发出来。

应该说杨海军作为地域乡土抒情诗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所生长的地方。他在那个叫做东辽河的孤家子小镇用诗歌渲染和描摹着对土地的爱、生存图景与内心隐秘的世界。他的诗歌犹如时间的沙漏，每天在扩张疆土，最后像甘霖遍洒吉林大地，而他内心硬朗而温柔、紧张有序的情感也在时刻喷薄而出，带我们感受与认知他心灵出走的距离。他的诗歌承认和尊重传统，文本建设与诗学宗旨抛弃表面化与轻浮，注重表现物质的具体性、稳定性与内在结构。近些年来，杨海军的诗歌文本有着明显质的飞跃与变化，这也是他内心世界变革的结果。从唯美乡土抒情诗到“精神祈祷”式乡土赞美诗，其诗的锐利、棱角、冷静、理性和思考更见真谛；其诗的抒情中心、词语建构、修辞方式和节奏的紧凑逐渐清晰而精进。他把宗教信仰直接入诗，其诗所诠释出儒释道中的甜美自由、人性光辉和不彻底的禅意，令人读之赏心悦目且多有生活共鸣与思想顿悟。

他的诗歌注重表现质感的多样性，致力于探索普遍事物内在的奥秘，不但具有强烈和丰富的空间结构，更有酣美质朴敦厚的表现力。他的诗歌是其生存体验与精神遭遇的产物，也是其深度思考与现实图景的还原与再现。杨海军的诗歌文本徘徊于希翼与失望、奋起与妥协之间。踟蹰于文化困境与精神烦恼，从而表现出热情与忧伤、眷恋与悲悯、光明与黑暗、欢愉和惨诅，象征着生命与死亡。那些诗句中毫不保留的粗大筋骨，不可避免的唤起力的意识。作为一个在场者，杨海军的诗歌文本赤裸的表达着一个诗人最原始的冲动，浸润着读者与诗人间的互相会心意识赞美家乡的唯美短句，两者为一体而同为一个人的幻想之外，着墨于唤起冲动的暴露。

在我们“君子相交淡如水”的四年里，在故乡的月亮“圆”了一千多天的情感共鸣中，杨海军的诗歌文本与生存画面透露出他的真实情感和人文情怀，就像直接对我们的诉说，激发我们想象的冲动。应该说，我是愿意分享他的喜悦与悲伤的。每一天，我们见过很多风景和流动的事物。充塞于眼的电视、电影与旅行，我们疲于应接事物的形态。杨海军的诗给我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思想律动：一个乡村精神牧师和一首首“乡土赞美诗”的故事。

一、渗透到阅读视野里的优美阳光

继承传统和推陈出新一直都是诗人探索与研究的方向，在优美空灵与古典雅致的语言基础上添进现代诗歌现实生活元素，用恰当合理的修辞手法，或隐喻、或比拟、或夸张与比喻等多种诗歌技巧，把诗歌语言放在时间的磨盘里推敲与咂摸，应该说是诗人努力的过程。吉林诗人钟磊说杨海军的诗歌文本注重语言的变化和修辞的运用，进而突出诗核，直抵情感抒发的内部，让普遍事物的本质与现象自然的凸显出来。我同意钟磊的观点，杨海军的诗歌文本里面不仅有传统诗歌的古典之美，还有现代诗的阳刚。

它瘦多了

还不停地向西奔跑

我该用怎样的速度才追得上

扑腾在河里的童年

——节选自《东辽河断章》（组诗）

早晨，阳光多么轻，稻田

多么轻。蜻蜓飞出它们的村庄。蚱蜢

忙着收割露水。风吹过，金黄的稻田

奔跑一阵。更多的稻花飞起来。像涌出村庄的

羊群。我知道稻田正趋于黄昏。从青开始走向

黄昏的老，经历了多少苦与痛。多少饥和渴。

五月和六月涉过沙漠。七月和八月泅渡洪水。

——节选自《稻田》

“优美”与“崇高”应该说是杨海军诗歌文本中致力追求的两种审美范畴，这也类似于中国一些文论家提到所谓的“阴柔”与“阳刚”。他的诗歌文本大多数在风格上表现为柔和、淡雅、飘逸、恬静，在语言风格上则表现为徐婉、淳朴或清丽，在感情基调上表现为含蓄、绵密或闲适。在色彩上突出主观感受与客观具体存在事物的完美统一赞美家乡的唯美短句，奔放、浪漫与自由。但是杨海军的文本风格却时刻变化，也表现出刚健、雄浑、豪放、壮丽，在语言上表现为雄伟、劲直或激越，在情感上表现为热烈、高昂或奔放。

比如说诗歌《赞美或怀念》：

还是说点什么吧. 从树。从山。从江河

从星星。从月亮。但我决不从太阳说起。

大地上的积雪后退，让我赞美那些杂乱无章的

马蹄。舞步。鼓声。那些融入积雪无法辨认的羊群。

坐在向阳山坡上酣睡的牧人，泛青的鞭梢像站立的河水

发出风吹动白幡似的响声。

…… …… …… …… …… ……

我无法诉说他的贫穷和孤独。天空撒满光华，他的影子

瞬间高过树林和山丘。我知道，他眼泪里藏着我巨大的思念。

姚鼐曾说：“阴阳刚柔并行而不容偏废”，在《书概》中刘熙载也提到了“阴阳刚柔不可偏颇”的观点，而诗人杨海军的文本里恰恰就是突出这一对比。他把自然景象与现象的某些与人的性情品格有某种“异质同构”相似性有机的结合起来，譬如“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的心物感应和“悲落叶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的情感体验，一个善于观察自然现象与生活细节的诗人，一定会洞悉一抹阳光的渗入所带来的某些信息，那些阳光不是孤立无援的。人类的精神生活与审美意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杨海军正是把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带进了诗歌现场，为诗歌语言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让这些语言在形式、结构和情感上都能成立，进行着尖锐而真诚的组合和破解后的再造，直至赋予它们新的生命。

二、自然写意与诗性思考

杨海军的诗歌贴近泥土、贴近自然赞美家乡的唯美短句，也更贴近日常化生活。读他的诗歌像是穿越清纯的童话世界，干净、清澈与静美。中年写作，应该是一种接近成熟与智性诗歌的写作，也是一种更为缓慢的写作姿态。步入中年之后的诗歌写作在杨海军那里表现的更为“积淀与凝练”（李泽厚语），更具有历史的沧桑感和“时间的立体性”（今道友信语）。不惑之年以后，他的文本剔除了多余的华丽枝蔓和生命奋斗的激情、悲壮与豪迈，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存环境的无限眷恋，对美学现实的深刻认知，用一种接近宽容的姿态面对冷静的思考，他从一个单纯抒情和赞美的乡野诗歌爱好者转变成一个熟练运用“城市意象”进行身份写作的诗者。他的这种寂静与达观的思索方式所带来的意蕴深远，质朴而浑然的写作，让简约与无聊的生活充满回想、敏锐与顿悟。

德国美学家康德一直推崇更换生存创作的环境，进而转向无限美好的大自然。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颗单纯优美的灵魂，诗人杨海军也一样。从他的文本创作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热爱与眷恋自然的性情与心态，从孔子的“乐山”、“乐水”与庄子的“逍遥游”到魏源的“游道”，从柏拉图的“观海凝思”与立普斯的观物“移情”到爱默森的“赏景”学说，都在说明自然带给人们物质生存的美好与精神生活的愉悦。

我们要到南山崴去

梦想的鸟巢

挂在四棵树村的枝桠上

马累了

我们坐在道边的一丛草窠下面

很多人走过去了

行囊里花瓣遗落

——节选自《到南山崴》

其实，火车一直在穿越。从松辽大地

到胶东半岛。从二十年前早晨的苦涩

到现在黄昏的老。是从大水深处生长的一棵

甘蔗，不停地拔节，展开新鲜的汽笛的叶子

发出沉重的喘息，像一头犁荒的牛。父亲的

怨怒从车厢后升起，风中游动鞭子。母亲的

眼神暗淡，浮出车窗，秋风中就要熄灭的翅膀

——节选自《火车》

总是能被杨海军诗歌之中忧伤的人文关怀和空旷无限的情感旨归感动。他对自然的歌颂与生活的赞美，包括对家乡的怀念和讴歌都在透析普通事物和日常生活的表面，因此我们需要通过多维度的文化认知才能与之产生共鸣。

他不仅能用几抹淡雅的笔触勾勒出美妙、宁静的乡土田园生活：晨光熹微下的东辽河小镇更有一种质朴、清朗与安详的美。杨海军通过诗歌语言与手法的处理，使得日常生活中琐碎的污浊、机械的城市图景变得宁静而丰富，并赋予了充实而饱满的人性特征，将平凡的事物赋予了奇妙的魔力。他对平常现象就行情感的抽离，对日常生活事物具有敏锐而丰富的观察与体验，善于从普遍的事物中选择抒情对象和诗歌意象，选择事件与情景，深入事物内部，抽取物与物、物与心的内在关系，最后透过隐蔽的修辞方式，把直接的事实和理性的分析有效地杂糅到一起，给人以生命巨大的活力。

保尔·艾吕雅说：“诗是直接从现实生活的情境中，凝聚或是蒸发出来的结晶或彩虹”，杨海军的诗歌在现实的基础之上，透过语言的巧妙架构和思维的巨大跳跃，把诗歌的张力和思考空间拉得很长，留给读者欣赏与思索的空间很大。让单纯的剖析与分辨拉开距离，这就要求读者用更高的鉴赏水平和思考力度给其诗歌把脉、开药，对文本进行甄别与研究，最后使得我们的诗歌文化积淀与现代意识在其文本里得到融合、碰撞。

清明这一天

我和刘强带着口红、发卡、红裙子

来到城外的墓地看王小曼

在她的坟前

我们坐成以前喝酒时的样子

多么好的姑娘啊

说起这些的时候

刘强忍不住哭了

——节选自《清明》

这山坡上的墓群

多么像一座村庄

多年前，只有我的母亲埋在这里

如今搬来了这么多邻居

她一定不会再孤单

——节选自《村庄》

头一次

我看见父亲哭了

他边用铁锹

往母亲坟上的窟窿里填土

边唠叨——

你妈昨晚托梦给我

说她的房子漏雨了

——节选自《母亲》

杨海军的诗歌语言洗练，叙述沉稳，意象单纯而直接，思维半径辐射辽远而空旷。他把小说的某些手法与语言嫁接到诗歌当中，在细微处彰显出理性思考与智性光芒，不仅丰富了现代诗歌的写作意识，还为诗歌叙述的多样化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性。再者，其诗歌创造是根植于乡土情怀的风物，是具有泥土之根与灵魂之脉的诗歌写作、相对于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理论，杨海军的诗歌处处洋溢着乡土的集体意识感，他朴素的赞美与直接的讴歌，清澈的怀念与诗意的反复，都剥开了诗歌的有机内核，也昭示着其审美取向的生长基因。

三、远离机器时代的农业文明图景

在诗人杨海军的文本里，“乡愁”与“村庄”占有了很大的抒情与叙事份额，如今看来这些也是他诗歌所要呈现出来的诗核和内质。他善于捕捉瞬间事物的发展变化，以及人物心理特征的变化，也注重思想的挖掘和诗意的有效延伸与扩展。通过一个普通人物的生存画面来展示地域生存境况图景，通过一件日常小事来摊开人物内心世界隐秘的纸张。他平易的诗句里涌动着亲情与人性的辉煌。《罂粟花》里杨海军另辟蹊径，把罂粟那种妖冶揉进亲情，它所表达的不仅是淡淡的忧伤，更有巨大的悲凉与怀念——这首诗无意中拓宽了传统新诗的抒情空间。再者杨海军的诗歌语言灵动，结构自然，在抒发个人生命体验的同时，体现了六、七十年代出生的诗人所关注的文化倾向和现实生活，他也是一位具有独立审美情调的现代诗歌写作者，比如诗歌《高压线上的鸟儿》、《静物》、《火车》等。

杨海军的诗歌写作有着城市与乡村双重的精神背景，“小事物上的伟大神灵”般充满诗意灵动的写作一直都是他探索和努力的方向与坐标。他用犀利的观察打开了一个没有遮蔽的自我和生存环境。冬日的东辽河河畔辽远、宁静、安详，像一个沉睡的女子，在距离城市几百公里的这个安静小镇里，一切都人生若若只如初见，也仍然呈现着远离机器时代的农业文明图景。杨海军作为这个小镇上的抒情诗人，他用自己的语言赞美着、爱着、写着属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那里，他经营着一家书屋。阅读、招呼客人、写作与安静的思考成为了他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他和夫人、孩子过着平稳而安静的小镇生活，像一段悠久的历史，更接近一段浪漫的华年。他写乡土题材的诗，时光静止在那一刻，与他的工作与职业无关，他用真实的情感体验，而非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的作秀。

其实，我不敢再想起故乡。那么多人

为故乡洒下泪水，那么多人在夜晚

走在回家的路上。坐火车。坐飞机。坐轮船。

更多的人用双脚行走。但多数找不到方向，他们

的故乡被大风吹远，只有在梦里回到故乡。

…… …… …… …… ……

其实，我想说故乡是一座墓碑 那么多人生活在

墓碑里。白天沉寂和荒凉。夜晚在月光下

忙碌。我看见,在一个叫南山崴的村口，聚集了

很多刚回到故乡的人，他们和久别的人

拥抱。痛哭。说以后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家乡……

——节选自《故乡》

歌声熄灭了

唢呐成了干涸的泉眼

当又有人离开村庄

——节选自《怀念民间艺人李八哥》

从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开始，一大批“村庄”便“应运而生”。刘亮程文本里的“村庄”应该不是虚构的、假设的，从文学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村庄风靡与被人崇敬的原因正因为他的独创性，因为他写出了“一个人”独特的切肤感觉。而在杨海军的新诗里，我们欣喜与惊讶的看到：“一个人的村庄”成为了“所有人的村庄”，“一个人的亲戚、怀念的故人”成为了所有阅读者心中共同“出走于村庄的人的代表”。杨海军通常直接瞄准某个具有独特性格特征、文化遭遇或是现实精神困境的人叙述，从而升华出所要表达的细腻、琐碎的情感。比如《故乡的老榆树》中的“父亲”、《秋天说开就来了》中的“王老师”、“二叔”、“二婶”、《打碗花》中的“三姐”、《表弟刘凯》中的“刘凯”、《怀念民间艺人李八哥》中的“李八哥”、《东辽河断章》（组诗）中的“郭番叔”等。这些人都是村庄与小镇生活画面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遭遇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而杨海军恰恰抓住了这一切。他用细腻、婉转的笔触从人物性格特征与社会地位入手，不仅写出了关注当下与现实题材的优秀诗歌，本身也是对自己纯粹的修炼和美好的宗教信仰的夯实。

四、精神祈祷与心灵赞美诗

杨海军的诗艺经过岁月的磨砺与生活的写作阅历，渐渐进入了诗歌创作的又一高产期。他的诗歌题材新颖、立意高远，我们在他的文本里读出的是圣洁与温暖，是扣问与思索，热烈而不躁动，干净却很丰盈。杨海军以乡村体验和城市底层生活者为题材的作品令人过目不忘。我从杨海军的诗中读到了亲和与澄澈，我喜欢他那种朴素的风格，明快的调子，喜欢那种浅淡的诗意，以及蕴含在诗句中的宽广柔情。所以，在试图讨论他的诗歌时，我也提前拥有了一种使心灵温润的感应。

杨海军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信仰使得他的诗歌文本有一种皈依和朴素之感。他也试图在基督教那里获得更多灵感与精神体验、启迪，在东辽河那个被他发现、赞美和怀念的小镇，他每天都扮演“精神牧师”的角色，那么他所谱写下的文字无疑就是一首首“赞美之诗”，为“村庄”歌唱，为农事歌唱，也为落日下的家园献出最后的吟唱。

把歌声献给这个秋天

献给那些因贫穷离开家园的人

献给落叶上的螟虫

把歌声献给这个秋天

献给那些在寒风中搬运的蚂蚁

把歌声献给这个秋天

献给所有的黄昏和落日

献给那些在秋风中痴痴等待的人

献给郭番叔的疯老婆

——节选自《献歌》

杨海军那里，值得“赞美”、“歌颂”的事物总是随处可见伸手可及，不仅月光和花朵，那些曾经被我们忽略的青草、蚂蚁、尘埃、稻田、玉米、菜园、羊群、炊烟乃至黄昏、火车、西瓜、收割机、小教堂、刀与老鹰，一经他的点化，也散发出诗性的光辉，显得温馨可人。杨海军要在诉说中传达出“心灵的自足和快乐”，因此，在他那里，似乎没有什么是微不足道的，一切琐屑、平常、习见都可以入诗，对他来说，东辽河的一草一木，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都是诗的主体，只要写下来就是诗。

我想一匹马一生该做过多少梦

马的梦也许就是与梦想的人周游世界

比如海子的马，就饮过世界各地的河水

比如父亲的马，在村庄的墓地里被我多少次遇见

多少年了，父亲骑着它，在另一个世界里流浪

还有我的马，马背上驮着母亲那只干瘪的乳房

那是我幸福的珍珠。多少次

在夜深人静时，马驮着我一起接近天堂

——节选自《马》

我还要写他手中的那把琴

在黄昏的时候

它就会打开栅栏

那群奔跑的时光的野马

和一朵花一起走下梯子

我还要写他此时痛苦的表情

像被风吹皱了的翅膀

——节选自《关于那个老人》

我喜欢带有象征符号的诗歌文本。卡夫卡说：“日子、季节、一代代人、一个个世纪相互交替，那种表面的寂静是一种倾诉；马匹就是这样走在车子的前面。”当时光向季节深处轻挪某个脚步的时刻，杨海军的诗歌充当了一次“马匹”，驮着他的睿智和涵养，谦卑、勤奋、坦荡和纯真，一起跃过俗人慵懒的目光，形成天空中悠远的图景。

结语

杨海军在诗歌创作上绝对是一个敢于自我突破的人，或热烈沉郁，或冷峻理性，或充沛急扬，或严整肃穆，体现了一个优秀地域诗人博大的胸襟和广阔的情怀。他对诗歌的韵律和形式美、修辞有很深的研究，他的语言对读者的接受“度”把握得很好，晓畅，智性，饱满，转换自然、清晰，删减合理。尤其是近期诗歌《身体里的刀》、《一棵枯树站在春天的田野上》、《盘旋在村庄上空的鹰》以及《2012》等，更注重内在光辉的外泄和理性的合理深入。

诗歌是文字的碑，文字是诗歌的路，而我们只不过是一个石匠，学会雕刻，篆写。诗歌应该具备流水样的声响，具备白云样的姿态，拥有火种样的激情，热忱，憧憬。我们要在追求与向往中去享受我们伟大的自然给予我们的清丽，淳朴，让流动的空气做我们的血液充实自己的灵魂。基于这个标准与阅读感觉我“主观”的透析和批判了诗人杨海军的文本，也许这不是成功的显微镜下的观察，源于我们之间深厚的情感。但我相信，优秀的诗歌文本不需要评论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下来，成为文化大舞台上靓丽的演出。

真诚的希望杨海军的诗歌能够保持这种意识与姿态，慢下来。和他到来的中年一样。在时疾时徐的叙写中，让诗歌文本总能找到灵魂的皈依。

2012-2-22晚长春大雪之夜

杨海军，现代诗人，生于吉林省四平市孤家子镇。吉林省作协会员、四平市作协副主席、辽河垦区作协主席。有诗歌作品见于《诗刊》、《诗词》、《诗歌月刊》、《青春诗歌》、《北方文学》、《松辽文学》、《诗歌在线》、《北美枫》等期刊以及多种选本。著有诗集《酩酊的颂辞》（与韩少君合著）、《田野上，那些白色的花儿》。曾任《诗沙龙》编辑、《诗汇》副主编、《北美枫》诗歌编辑，现为《辽河文学》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