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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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这篇纪念文章的时候，想起母亲，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几次想中断写作，又几次手摸键盘，泪眼模糊，擦干眼泪，继续写下去。

母亲活了90岁，可是，我仍没有做好母亲离去的准备。

日子像念珠一般，一天接着一天，从手中滑下去，串成周，串成月，串成年。转眼母亲去世已经四年多了，我一直摆脱不了悲痛的心情，失去母亲是生活给予我的最大灾难和痛苦，尤其是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母亲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曾千百次的设想，退休以后，要抽出时间陪母亲远游一次，让她坐坐飞机，让她开心地看一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可是娶儿媳、抱孙女等一些繁杂事物太多，抽不出身。岁月蹉跎竟未如愿，每感于此，常常自詈。

常常浮现在我眼前的是，母亲去世前一年，我和母亲在阳台上的画面，母亲坐在有靠背的软椅上，我坐在简易的单人沙发上，母亲看着我读《燕赵都市报》，她羡慕的眼神让我的心一颤，读书是母亲的最大心愿，只读过两年书是母亲最大的遗憾。我的母亲，由于幼年丧父，寄住在姥姥家，只上过两年学，而且两次跳级升到了四年级。尽管她天资聪慧，成绩优秀，可还是因为生活所迫终止了学业。母亲不止一次对我说：“我比你九格姨念书好得多，可是她念到了高小，后来参加了工作，当了法官，是副专员级，假如我能读到高小，一定不比她差。后来你姥姥后悔了，后悔不让我读书。这就是我再苦再难也让你们读书的原因。”，识字不多的母亲，每逢看到我们读书读报，她都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一天老妈刚去世的心情短语，我灵机一动，把孙女的阅读宝连同配套的彩色故事书拿出来，教给母亲怎样阅读，母亲拿着阅读宝，一字一句看故事书，脸上浮出甜蜜的微笑。于是，我对母亲说：“这下您可以自己读书了，如果我早一些发现这个方法就好了，如果以后有了老年人阅读宝就更好了”。母亲知足地说：“这也不晚，你看你的报纸吧，不要管我”。于是，我读报，母亲读故事，那温馨的画面令我欣慰，令我陶醉。就在那一天，我还与母亲商量了一个事，因为我看到《燕赵都市报》招聘校对人员，我对母亲说：“我带您去石家庄，我应聘校对员，如果能应聘上，我们就在石家庄住下来老妈刚去世的心情短语，和彩轩（大妹）离得近，也好互相照顾”。母亲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你不要再为我考虑，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我仁义的母亲，从来就是为儿女着想。那一天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多么希望那样的画面持续下去。可是，那样的画面永远回不来了，这给我带来永远的痛，留下不能弥补的遗憾。

母亲待己极苛，节俭的近似吝啬，然而，她善良的天性与诚恳的性格，却又使她在对待别人时，慷慨得近乎挥霍。1977年，母亲带没有过门的大儿媳去北京，一次就给她买了两件妮子上衣，还买了许多其他衣服。每逢女婿们登门，母亲都会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招待，饭菜丰富至极，街坊邻居羡慕不已。

母亲离开我三年多了，至今我不敢再去阳台上读书看报，只要我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母女共同阅读的画面就浮现眼前，我就会无比思念母亲，回想母亲为我们付出的一切，回想母亲艰难困苦的一生。

母亲七岁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失去了温暖的家。从那时开始，姥姥就带着母亲和五岁的舅舅住在娘家，依靠纺线织布勉强维持生活。母亲说：“每天起早摸黑的织布纺线，晚上在月下纺线时，我和你九格姨纺一会儿线，用小棍在地上写一会儿字”，就是因为住姥姥家不争气，所以，母亲没有实现自己继续读书的梦想。母亲常常回忆说：“我那时候学习好，跳了两级，我的作文老师拿来给全班的同学念，让他们学习”，每逢说起这些，母亲还是有一种自豪感。我常为母亲的聪明才智埋没在琐碎的日子里而感到可惜，感到不公平。岁月曾那样亏待母亲，可母亲却有能耐将吞下的苦悉数酿而为蜜，让自己的儿女享受甘甜。

我们姐弟六个，父亲在北京工作很少回家，家里的所有活计都是母亲一人来做，尽管如此，母亲从来不耽误我们的学习，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再苦再难我供你们”。所以，直到我参加工作后上成人大学，母亲还是竭尽全力支持我。1980年我读河北大学的数学函授班，那时，儿子还不满一岁，母亲在北京一边照顾生病的父亲，一边给我带孩子，让我安心学习。1989—1995年我读河北师范大学的教育管理专业的专科、本科函授，也是母亲帮我照理家和孩子老妈刚去世的心情短语，让我安心完成学业。母亲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母亲的生育、养育之恩，她就永远的离我而去，怎不让我伤心欲绝，怎不让我悲痛万分。

更使我不能忘怀的是，在我十岁那年的除夕夜，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彻夜不眠。那一年，当我一觉醒来，看到母亲还在油灯下为我们缝制袖口、衣角、领子，我眯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母亲细心的样子，第一次感到母亲的辛苦，泪水溢出眼眶，我含着眼泪说：“嬷（我们那一带对母亲的称呼），把弟弟妹妹的做好了就睡吧，我的不用做了，我小心别弄脏了就是”，母亲说：“快好了，你睡吧”。说完还给我掖了一下被角。我看着墙上母亲的影子，一会儿又进入梦乡。第二次醒来，母亲就开始包饺子了。因为那时农村的习惯，初一清晨要磕头拜年的，我们家在村里辈分比较小，父母要很早就出去磕头拜年的，所以，母亲必须早早把饺子包好，拜年回来就煮饺子，吃过饺子，给我们换上新衣服，母亲才会松一口气。看着如花似玉的儿女们，欢天喜地的去玩耍，母亲的年就算过好了。因为儿女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幸福的源泉。

去年，我在《燕赵都市报》的微信上，评论最美河北小伙时写下：”母亲去世了，才知道有好多话没有说；母亲去世了，才知道有好多事没有做；母亲去世了，才知道她含辛茹苦的一生不容易。”被评为精美留言。可是，我的母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每逢节日去给母亲上坟，我们姐弟六人都会跪在母亲的坟前，哭诉母亲为儿为女辛劳的一生；哭诉母亲善良真诚的一生；哭诉母亲仁义仁爱的一生；哭诉母亲勤俭朴素的一生；哭诉母亲平凡而伟大的一生。如今，我欲孝而亲不待，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惩罚。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对所有认识的人说：”好好孝敬自己的母亲吧！爹的恩情还好报，娘的恩情报不清！”人世间，母爱是最伟大的，人世间，谁都是你成功时的朋友，唯有母亲是你失败时的伴侣。人世间，博爱是母亲性格中最明显的特征。如果说有一些灵魂注定是高贵的，那就是母亲的灵魂。

我有理由相信：母亲在神明的暗示下，走出人间凡尘，回归天堂，天上那无数颗奔走的星辉，一定有一颗是我的母亲。

（此文获”第七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

（此文发布在米U美文平台上）